代表委员热议：消费券能否常态化发放？

“必须稳住上亿市场主体，尽力帮助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渡过难关。”疫情影响下，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强调关注小微商家的处境。

百城接力“发券”，代表委员关注消费券拉动作用

“消费券”并非新鲜事物，但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让众多冀望走出疫情阴影的小微商家受益颇深。

全国两会前夕，肖钢、屠光绍、周延礼、郑秉文等多位全国政协委员参加人民政协报主办的云论坛，集中调研消费券情况。“数字消费券在促进消费、释放消费需求，特别是帮扶小店经济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数字消费券相比以前的纸质消费券，可追溯、安全性高，可以定向给不同的商家和人群，消费提振效果可以观测。”全国政协委员、证监会原主席肖钢说。

杭州是国内较早发放数字消费券的城市。通过支付宝平台，杭州数字消费券7天有效期内核销率达到70.2%，对消费的拉动显现。为拉动消费回升，全国各大城市接力推出消费券。按照商务部5月8日公布的资料，初步统计，在疫情发生以来，有28个省市、170多个地市统筹地方政府和社会资金，累计发放消费券达到190多亿元。

支付宝披露的数据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消费券的拉动效应。过去40多天来，全国有超过100个城市通过支付宝发放数字消费券。这100个城市的数字消费券，“平均杠杆效应”均超过8倍，一些地区拉动效应高达15倍，远高于美国退税和日本纸质消费券的拉动效果。数据还显示，支付宝消费券9成受益商家为中小微企业，有效带动了量大面广的小店经营回暖。4月30日有30多个城市在支付宝发放消费券，500多万小店单日收入是去年五一的两倍以上。

在全国政协委员、原保监会副主席周延礼看来，发放消费券对拉动经济见效快、周期短。消费券在产业链条上发挥的刺激效应非常明显。同时，发放消费券有效缓解了供应链下游企业和上游企业之间的消费困境。而发放消费券边际效应比较高，人们领取消费券后会乐意支出。

在研究了佛山支付宝消费券的样本之后，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表示，消费券“明显促进复工复产，对小微商家拉动效应最大，1元消费券直接拉动小店经营流水增加2.97元”。对小店等小微商家来说，消费券可能是一剂有效的复苏“药引子”。

全国政协委员、中投公司原副董事长屠光绍则总结称，这轮消费券的实践，说明三大连接互动有力。一是政策和市场行为的连接；二是微观和宏观的连接，比如消费券让很多小微企业受益，小微企业在我们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有着宏观的作用，对消费、就业有带动；三是线上和线下的连接，对于商业模式、商业创新、商业转型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小微帮扶是长期问题，消费券支付宝模式可转为长期政策

除了作为疫情下促进消费回暖的应急之策，消费券是否常态化发行也引发关注。

屠光绍说，消费券发放时间可以更长、力度可以更大，受益面还可以更大。“我做了一点调研，有些地方，消费券需要拼手速来抢，有些中老年人不太熟练的，可能就不如年轻人抢得快。另外，小微企业的受益面还可以更大，设计上还可以更完善。”

从促进小微商家经营回暖的角度，肖钢也认可考虑消费券的长期化安排。在肖钢看来，数字消费券不仅仅可以作为疫情期间救助小店经济的临时的应急措施，而且可以作为未来帮扶小店经济的一个政策工具，因为我们对小店经济小微企业的帮扶，远远不是现阶段就能解决的，这是一个长期问题，所以希望把它作为一个长期化的政策工具。

全国人大代表、浙江更香有机茶业基地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俞学文今年提交了一份建议，专门关注消费券如何数字化常态化推广、滴灌小微商家。该建议写道，“从各地情况看，政府发放消费券最好能保证一定的总金额和持续数次的发放，才能形成声势和‘助推’的效果。”

日前，北大光华研究团队基于杭州消费券发放情况测算得出，如中央发放7000亿数字消费券，按核销比例70%计算，中央财政实际出资5000亿，可带动1.75万亿新增消费。

“消费券效果已得到认可，但通过政府单一出资发放消费券并非长久之计，财政压力较大。”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工商联副主席周桐宇建议，将短期的应急手段转为长期的政策杠杆，模式由政府单一出资转为政府拉动、企业等多方参与，让消费券成为下一步复工复产、拉动消费的核心措施。

周桐宇认为，随着商家逐渐产生对消费券的运营意识，越来越多的商家愿意、主动发放消费券。但是为保障大小企业、乃至街边小店都能安全、高效地发放，选择合适的发放平台至关重要。建议政府重点考虑平台规模大、实名度高、风控体系完善、商家资源丰富、用户基础广泛的综合类平台，甚至可在发放中引入区块链技术，确保发放核销透明、公正。

消费券持续“进化”加速推动小店数字化转型

除了需求端长期化、常态化发放消费券，代表委员也关注消费券在供给端如何发挥更大的价值，怎么最大限度地激发小微商家群体的韧性和能量。

全国政协委员、证监会原主席肖钢认为，今后消费券的重点应该放在帮扶小店，对于稳住就业和解决贫困有非常大的作用。一个小店就是一个家庭。小店是经济的末梢神经、毛细血管。他建议针对小店，发小店专项消费券、定向消费券，精准扶持，额度不宜太大。

而全国政协常委、河南省工商联主席梁静在提案中指出，调研发现，在消费券的具体发放中，一些地方政府较多采用大面额消费券，如满300减100等消费券。由于门槛较高，实际无法惠及小店，只能流向大型超市和商场，大面额消费券设计限制了相关政策扶持小店的有效性。建议中央层面统筹谋划，将发放数字消费券作为当前提振经济的重要措施来研判落实，进一步扩大发放规模和力度，大小额并举，特别推出专属小店的小面额消费券，以确保小店享受政策红利。同时，鼓励地方行业协会等单位牵头，推动有能力进行线上营销的小店组团发放消费券，并鼓励互联网企业在产品和流量上也向小店倾斜。

梁静还建议，充分利用我国全球领先的数字支付、数字外卖、数字贷款等优势，加速推动小店数字化转型，增强小店“抗震”能力。可通过税收减免等方式，扶持一批数字化服务商，让服务商帮助不会转、不敢转的小店进行数字化转型。

在人民政协报主办的云论坛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也表示，支付宝等互联网平台应该全面开放消费券产品和技术，开发出另外一个模式，商家补贴、平台发放。而不久后的5月20日，蚂蚁集团CEO胡晓明宣布全面开放消费券产品，除了政府之外，商家也能通过支付宝发放数字消费券。同时，通过升级版消费券，一个地区的商家可以联合发券，跨店通用，一个小店甚至一个路边摊也能向消费者发放消费券。

在消费券“数字进化”的大趋势下，郑秉文认为，行业、商家要积极自救，要主动利用消费券这样的创新形式吸引顾客，拉动生意。

全国政协委员、中投公司原副董事长屠光绍也表示，小店自身要更努力，有了政府的消费券，各平台营造环境支持发展，小店更要保障服务质量和产品质量。店虽然小，但服务质量不能降低。同时，小店还要加强对技术的学习，主动靠近数字技术，尽可能地与之对接。